【鳴家·楊清波】詩路人生:向求緯和他的詩集《巴山情》
2022-07-20 17:53:45 聽新聞
【寫在前面的話】昨日子夜,驚悉老同事、老朋友,重慶市作協榮譽副主席、萬州區作協原主席、我的老領導求緯先生不幸仙逝,悲痛至極。
在萬州,求緯老師先在負責文化生活版的副刊部做過我的主任,后在我任主編的《三峽周刊》做副手支持過我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我們一起共事近十年的好多快樂的逸聞趣事一下就浮現眼前,無論是一起下縣采訪講著段子苦中尋樂的一路歡歌,還是在他家吃著城口野味大碗喝酒的奔放豪情,抑或是他在報社申請住房、職稱或戒酒后拒絕別人勸酒時極富個性的表達……
印象中最深的有兩件事情,一是時任萬縣市(重慶直轄前)市委書記的老同學光國同志某日到機關報《萬縣日報》視察工作,要是別人想方設法也會往上湊,他卻千方百計要出去采訪刻意溜;二是他開會發言經常會說“人一輩子就算活80歲也就29200天,現在一算只有1萬多天了,活一天少一天,為什么不活真實點,快樂點,精彩點”。
最近一次與求緯老師見面是2016年2月1日,我回萬州拜見15年未謀面的當時82歲的老朋友、中國知名書畫家衛之祥,衛老為我題寫對聯相贈,求緯老師問訊趕來,在旁一起牽著對聯歡樂暢快地交談……本想這個暑期再到萬州拜會各位老師、老友,未想竟然傳來噩耗……
今天,謹用當年我以《詩路人生》為題評析求緯老師第一部詩集《巴山情》的文字,和六年前衛老題聯相贈時與求緯老師相見的小視頻,表達紀念和哀思,愿求緯老師一路走好!


2016年2月與衛老(中)和求緯老師(右)等合影
端著一杯濃濃的土茶,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向求緯在人生的詩路上從容而執著地跋涉。
終于,他的第一部詩集《巴山情》由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面世了。
生活是一首歌么?人生是一杯酒嗎?詩人為什么能從或濃烈或綿軟的酒中品嘗到歌的韻律,從或粗獷或纖細的歌中嗅感到酒的芬芳?
13年知青生活和7年山區工作的艱辛,打磨不掉向求緯為人的風骨和為詩的癡心,相反卻成了他以詩這種方式直面人生的取之不盡的源泉。
“山彎彎喲,水彎彎,/幽谷回音千百轉,/婆孫三代探親人喲,/扶老攜幼走巴山……”一曲《探親謠》,幾多甘苦情。當這些濃郁樸質的詩句風一般撲來,我不僅為蘊藏其間的醇厚甘美的民歌風味所陶醉,更為婆孫三代明知“山彎彎,水彎彎”卻愿久住巴山,與親人一起建設巴山的宏愿而感慨。
從民風十足的《探親謠》《當歸謠》《喊海謠》,到新穎別致的《大邑原始林即景》《大邑原始林抒情》;從情深意切的《知青的妻子》《背二哥的妻子》《纖夫的妻子》等“妻子系列”,到充滿時代氣息的《小城球迷》《三峽女子》,詩人以其敏銳的藝術觸角和永不衰竭的詩心,去感知這個美麗而紛繁的世界,在詩情難抑的時候,就伏案疾書,噴薄出一首首獨具風采的華美詩章。
如果說善和美是向求緯詩歌中的永恒主題,那么,執著、堅貞卻是詩人最可寶貴的人生和藝術品格。當改革的南風窗開啟,陽光和蒼蠅都爭先恐后地光臨這片曾經與世隔絕的土壤,形形色色的藝術思潮和文學流派攪得一些人眼花繚亂的時候,詩人既不固步自封,又不隨波逐流,而是用眼睛更加深情地關注生活和時代,以心靈更加敏捷而真誠地感悟人生。于是,他的“目光冷峻,槍法冷峻”的《獵人》和“讀了半輩子山林”而今終于“讀到了尾聲”的《獵槍》誕生了。“聽
說他碰上一群猴子/一槍一個一槍一個/剰下只老母猴和他的槍口相對/連連地搖手連連地嘶鳴/連連地作揖向他移來”。此情此景,已感染力十足,詩人卻繼
續寫道:“在地上刨個淺坑墊上樹葉/母猴乳頭垂下幾點癡望/提起兩只僵硬的幼猴/用乳汁涂白小嘴唇/母猴做完了這件事情/仰天長嘯 義無反顧/爬到槍口下撲通跪倒/悲壯地閉上眼晴”。面對如此溫情悲壯的場景,只要是良知未泯,誰還會扣響扳機?這些樸實、雋永,撼人心魄的詩句,不僅是母愛永存和美好人性回歸的贊歌,而且更深刻地揭示了人類在物質和精神世界兩個領域都不能用文明毀滅文明的重大主題。
長長3600行詩句,每一行都是詩人心血和汗水的結晶,每一行都鐫刻著詩人對人生和藝術的特殊玩味和執著追求,千字短文無法一一述及。正愁不知如何結尾,《三峽女子》飄然而至。“與其去巫山瞻仰那位神女/不如就近瞄一眼村姑/那種含糊不清的氣質/現代和原始都無法注釋。”也許,“現代和原始都無法注釋”,正是對向求緯及其詩集《巴山情》的一種特殊注釋。
(原載1992年9月12日《萬縣日報·文化生活版》頭版頭條)
圖片攝影 楊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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